孟彰先是一惊,随即心神就平静了。
他将手上的那份草原舆图收起来,仔细放好了。
不必了。
牛头和马面细看他一眼,确定他是真的没有想要更多舆图的资料,便且作罢。
阴帅的事务本就繁忙,何况是在这片野蛮凶煞、几无教化的草原上。
事实上,如果不是孟彰方才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,牛头和马面这两位阴帅都未必会在孟彰面前现身。
若有事,只管叫我们。在离去以前,牛头不忘叮嘱孟彰道,别跟我们客气。
孟彰笑着点头应了。
送走两位阴帅,孟彰果真随意便寻了一个方向出发。
不过要说孟彰的前进方向过份随意,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其实也不对。
才刚刚与孟彰分别的牛头和马面停了脚步,回头往孟彰所在看过去的时候,两位阴神神尊眼底都带上了点笑意。
果然,阿彰他这就往那些胡族去了。
咦?马面有些惊疑,问,阿彰这是去的鲜卑部落?
第466章
孟彰是往鲜卑部落去了。
但不独独是鲜卑,匈奴、羯、氐和羌这四个部族孟彰都去看过。
诚然,因为三国时代的炎黄乱战,相当一部分的炎黄人族从九州逃出,在这茫茫草原中扎根。
他们绝大部分人停留在草原中最为强大的这几支族群,也理所当然地为这五支族群带来了炎黄的诸多人文理念、学识和技术。
匈奴、羯、氐、羌和鲜卑五族由此而发生了蓬勃的变化。
他们在不断碰撞,不断磨合,更在不断发展,以至渐渐形成一种有别于炎黄九州乃至是长城边界内外的社会体系。
走过一遍五胡的孟彰站在一处高岗上,眺望着广袤阔朗的大草原,眼中有异彩闪烁又渐渐平息。
五胡依然凶蛮不改,但炎黄人文理念、学识乃至技术的到来,却给五胡这柄凶刀套了一个刀鞘。
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,随着这些来自炎黄的人文理念、学识和技术的不断消化和融合,这个刀鞘还在不断蜕变。
它不但稳住了刀刃的凶性,甚至还在不断地蕴养这柄凶刀,让它越发的凶戾摄人。
可这也是一种别样的生命力。
它沾着血,带着野性,足够凌厉,足够凶狠,更足够动人。
这样的一份生命力,说实话,在现如今的炎黄九州里是看不到的。
不是没有出现,而是从开始就被镇住、压住了。
炎黄九州如今是世族的天地。
即便孟彰自己这一世就是一郡望族的嫡支郎君,他也依然得承认世族已经成为了炎黄族群发展的桎梏。
当所有得用的、好用的技术都被世族掠夺封存,当有限的土地被世族大口大口地撕咬吞噬,当天下黎庶被世族和皇室共同牧养且眼看着又在准备进行一场收割
炎黄九州哪里还能见到如此勃发的生命力呢?
就连那些看上去似乎很是富饶的各处皇族藩地,也都在悄然酝酿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跃跃欲试。
也是,盯着朝廷中枢垂涎欲滴的这些所谓蛟龙,又怎么真愿意看见朝廷中枢所辖的地界一派和睦兴盛?
而也正是炎黄九州地界当前以及未来肉眼可见的混乱状态,才给了这五胡部族机会。
孟彰一时再抬眼往匈奴、羯、氐、羌和鲜卑这五个部族看过去。
大概这些部族里也已经有明眼人看见那可能会出现的机会了,所以他们才有意无意地开始蓄力,相互之间多了几分容忍和谦让。
相比起他们彼此,到底还是占据富饶土地、一代代努力积攒下粮食钱财、不知何等富有的炎黄九州,才更叫他们心动。
但就像是孟彰在进入草原以前就有过的判断一样,孟彰依然不觉得匈奴、羯、氐、羌和鲜卑五族联合起来就能奈河得了炎黄。
他们还远未有这份能耐。
真正给了匈奴、羯、氐、羌和鲜卑这五个部族机会的,还是炎黄九州自己。
是他们自己衰弱了,才让这五胡部族能在他们的地界上肆虐。
如果炎黄九州能够破去自身的桎梏,不需要太多,也必定足够镇压得了五胡部族。
这就得看司马慎的手段了。
孟彰转了目光遥遥往阳世洛阳帝宫所在看去。
洛阳帝宫那一片地界,也有孟彰抬起视线相望。
距离或许间隔太远,但这完全不影响孟彰的交流。
但虽然同是孟彰,他们眼底的神色却并不相似,甚至可以说是差别很大。
站在草原高岗上的这一个孟彰眼底还算是平静,但身在阳世帝都洛阳里的孟彰眼中却堪称漠然。
这平静和漠然差别极大,但孟彰却没太放在心上。
盖因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差别的出现,于是他便也能够接受这事实。
不过是寥寥半月光景,他已经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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